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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荐读|徐晶凝、许怡:“啊”字是非问与纯语调是非问

徐晶凝、许怡 语言学心得 2021-12-26


“语言学心得”新版块掉落~好文荐读(第十七期)“啊”字是非问与纯语调是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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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字是非问与纯语调是非问

徐晶凝、许怡

北京大学 对外汉语教育学院


文章简介

文章来源:徐晶凝,许怡.“啊”字是非问与纯语调是非问[J].汉语学习,2021(04):13-24.


摘要:本文基于真实影视剧语料对“啊”字是非问和纯语调是非问在语篇中的分布与功能进行了分析。研究发现,纯语调是非问比“啊”字是非问使用频率高。二者均可用于实现求确认、示态行为,但在疑问程度和立场联盟上存在显著差异。求确认的“啊”字是非问疑问程度低,“态度表达”多于“信息获取”,而纯语调是非问还保留着较强的信息获取意向。示态行为中“啊”字是非问多用于交际双方立场弱不一致,而纯语调是非问多用于强不一致。

关键词:言语行为;疑问度;立场联盟;始发话轮;回应话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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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引言

疑问句在语法形式特征和示意功能(illocutionary functions)之间不存在严整的对应关系(Sadock&Zwicky 1985), de Ruiter(2012)将类似反问的疑问式称为“形式而非功能上的问句”,将类似陈述式问句的结构称为“功能而非形式上的问句”。后者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说话人完全用一个陈述句实现询问的功能(高华2005);另一类说话人使用一个陈述句形式,但语调与陈述句不同。汉语学界通常称之为语调是非问

句末附着语气词“啊”的U1类问句,究竟是不是语调是非问,学界持有不同观点。陆俭明(1984)认为它们属于语调是非问,“啊”不承载疑问功能。而邵敬敏(2012b)指出,这类是非问也可以有降调,“啊”是疑问语气词,它们不属于语调是非问。贺阳、劲松(1992),贺阳、刘芳(2016)指出,功能上是非问可以分为质疑问句、求证问句两种,它们的语调表现不同:前者调域高,后者调域低,甚至比陈述句还低。不过,虽然求证问句多数附带“啊”,但不带“啊”的甚低语调是非问也可以表达求证。也就是说,U2、U3类语调是非问有两种语调,带“啊”字的U1类是非问也有两种语调。

本文的目的不是探讨语调是非问究竟该如何界定,而是现代汉语中为什么存在这两类问句。说话人在具体交际语境中选用语调还是“语调+啊”的复合手段,究竟受哪些因素制约。

一  两类是非问的语篇分布

本节主要从两个维度观察两类是非问的语篇分布。首先,依据它们在会话序列中所处的位置,将其分为“始发话轮中的是非问”和“回应话轮中的是非问”。然后,进一步将两种位置上的是非问分为:据实性发问和据言性发问;重复性发问和接引性发问。

“啊”字是非问处于始发话轮时,高频率地用于据实性发问,几乎不用于据言性发问,而纯语调是非问则在二者中的分布相当均衡。当处于回应话轮时,“啊”字是非问几乎不用于重复性发问,纯语调是非问在二者中的分布差异则没有那么显著。可见,与纯语调是非问相比,“啊”字是非问不仅使用频率低,而且在分布上也有较强的倾向性。

二 两类是非问所实现的言语行为类

       本节主要考察两类是非问在具体语境中所实现的言语行为类型。两类是非问所能实现的言语行为可分为六类:寒暄、断言、指令、提议、求确认、示态。


2.1 言语行为的界定

(1)寒暄行为

作为一种疑问式寒暄,大多数是非问都是交际双方处于“当时当地”交际情境的随机问候。说话人就听话人已经完成、正在进行或者将要进行的动作行为发出疑问,以此来进行寒暄。在寒暄行为中,说话人的交际意图并不在于寻求命题信息,交际另一方可能也会利用是非问进行回应性问候。

(2)断言行为

说话人将客观存在的事实或自己认定的观点以是非问的形式传递给交际另一方,说话人并无疑问,而是非常确信。

(3)指令行为

说话人要求听话人执行某个行为,包括请求、命令等。

(4)提议行为

提议行为中两类是非问的使用频率存在显著差异,而且说话人用语调是非问进行提议时,与其他指令行为也存在较大差别:语力明显弱于请求和命令,说话人以试探性、建议性的姿态提出建议,带有向听话人征求应允的求答倾向。

(5)求确认行为

这类言语行为就是已有文献中所说的求证问。说话人因为惊讶、怀疑、不明白、未听清楚等原因而向交际另一方发问,以求确认。

(6)示态行为

除去以上五种言语行为,两类是非问所能实现的其他行为非常复杂,包括提醒、反驳、不满、嘲讽、指责、抱怨、挑衅等。这些言语行为都带有说话人非常鲜明的情感态度,而且两类是非问皆有分布,我们统称之为示态行为。


2.2 两类是非问在言语行为中的分布

“啊”字是非问句与纯语调是非问在语境中的言语行为的类别及其出现频率,均存在差异。如下表所示:


可以看到,两类是非问都高频率地用于求确认和示态行为,而且分布频率也相当一致。但是,“啊”字是非问还可以实现为寒暄、断言和指令行为,而纯语调是非问则可以实现为提议行为。依据母语者语感,寒暄、断言、指令行为也可以通过纯语调是非问来实现,如例(5)、(8)、(9)、(10)隐去“啊”,也可成立。提议行为(例○11)中增加语气助词“啊”也并非完全不行。但真实语料中的分布实况至少表明,在寒暄、断言和指令行为中“啊”字是非问应该更为常用,而提议行为中纯语调是非问更常用。

三 求确认行为中两类是非问的差异分析 

总体而言,在表达求确认行为的是非问中,说话人都是“疑少信多”,但也并非完全无疑。如例(1)中的U1,例(2)、(4)、(6)中说话人都希望能从听话人那里得到一个确认证实。不过,两类是非问在疑的程度上,或者说求答意图上存在一些倾向性差别。

3.1 始发话轮中的求确认行为

(1)据实性发问

据实性发问可以分为两种:一是说话人针对所见而发问;二是说话人根据所见做出推测而发问。

两种是非问在这两种情况中均有分布,而且似乎互换也不会导致话语功能出现实质性差异,不过在真实语料中它们却在分布频率上表现出明显差异:30例据实性求确认“啊”字是非问中,有27例是针对所见而发问;而23例纯语调是非问中,则有17例是基于所见做出推测而发问。可见,纯语调是非问的疑问度相对来说可能更强一些,当说话人带有一定的命题信息获取意向时,首选纯语调是非问。

(2)据言性发问

据言性发问中,说话人对于所闻信息也表现出不同的态度:一种是感觉出乎意料或者不敢、不愿相信,发问求证;一种则是说话人无明显的情感态度,而只是就所闻信息向听话人求证。

总体来说,用于始发话轮表达求确认行为时,“啊”字是非问更多凸显了说话人的“信”与“惊”,因惊而发问;而大部分纯语调是非问则保留着一定程度的“疑”,需要交际另一方针对命题信息给以确认,因疑而发问。


3.2 回应话轮中的求确认行为

(1)重复性发问

重复性发问学界做过不少研究(王志1990,邵敬敏1996,陈治安、文旭2001,李宇凤2008,罗桂花、廖美珍2012,张帅、龚卫东2018等),对于重复以求确认证实的用法均有涉及。在求确认的重复性发问中,说话人的发问缘由主要有三种:一是对交际另一方的话语表示委婉质疑或反对;二是没听清或一时没明白交际另一方的意思;三是对交际另一方的话语表示惊讶或不愿意相信。这与Noh(1998)的发现大致相当,Noh(1998)认为回声问的话语功能主要有三个:追问未听清的话语、表达对话语真值意义的怀疑,对非真值条件意义的怀疑。

(2)接引性发问

在接引性发问中,说话人皆是根据交际另一方的言行而做出推测,推测内容可以是交际另一方的想法或决定、交际另一方的已然行为、某个事件的原因、将要发生的行为,也可以是帮助对方完成话轮。“啊”字是非问和纯语调是非问都可以用来表达这些不同的推测,而且分布上并没有明显的倾向性差异。但疑问程度上也存在一些不同。

如果是为了获取命题信息而发问,是非问可以附加“是吧、对吧”等来诠释其意义,纯语调是非问甚至可以添加“吗”来诠释;而若是出于惊讶、不相信等情感驱动而发问,则可以添加“怎么(会)”来诠释。两类是非问在这两种情况中均有分布,不过分布频率上有明显差异:纯语调是非问96%的用例是信息驱动性的,而“啊”字是非问的分布则没有明显差别。


3.3小结

我们用表格形式将本节内容总结如下:


贺阳、劲松(1992),贺阳、刘芳(2016)认为,求证问句所带有的甚低语调是汉语的一种疑问语调。那么,既然甚低语调自身就具有求证功能,语气词“啊”的添加可能会带来其他的话语意义。因而,用于求确认的“啊”字是非问,疑问程度低,惊讶等情感表达更为凸显,也就具有了理论上的可能性。本文的研究表明,用于表达求确认行为时,纯语调是非问所带有的疑问程度更高,当说话人的主要交际意图在于获取命题信息时,纯语调是非问的使用频率要高得多。而“啊”字是非问则多为因惊而问,说话人发问动机中的“态度传递”比“信息获取”更为凸显。

四 示态行为中两类是非问的差异分析

在示态行为中,是非问都属于“无疑而问”的反诘问,因而两类是非问在疑问程度上并无显著差异,但在交际双方的立场联盟(alignment,Du Bois 2017)上有所不同。研究语料显示,无论说话人使用哪种是非问,示态行为都表达了与交际另一方不一致的立场。不过,交际双方立场不一致,还存在对立强度上的不同,即立场强不一致、立场弱不一致。

当说话人与交际另一方观点相反且口气尖锐、态度强硬时,双方属于立场强不一致。说话人鲜明地表示了自己对交际另一方的观点或行为所持有的反对立场。这种情况下,说话人完全违反礼貌原则,也不采取减缓面子威胁的策略,其交际意图就是明确向交际另一方传达自己的指责、嘲讽、不满、抱怨、挑衅等。交际场景往往是吵架或双方发生激烈冲突,剧本中有“大可也急了、一提大可就满肚子火、小声地互相埋怨、突然触电似的吼起来、罗佳冲门又摔又踹、指着罗佳鼻子开骂”等等交际场景解说词,同时电视剧中演员的口气、神情等也皆有相应表现。

如果说话人与交际另一方观点相反,但口气并不尖锐、态度和缓,双方属于立场弱不一致。交际场景往往是双方在平稳心理状态下的日常交谈。

“啊”字是非问显著倾向于表达立场弱不一致,而纯语调是非问则更倾向于表达强不一致。为核查统计结果,我们对电视剧主人公罗佳所发出的65条示态行为又单独进行了核查性穷尽分析。30条“啊”字是非问中,立场弱不一致27条,强不一致3条;而35条纯语调是非问中,立场强不一致29条,弱不一致6条,与整体语料分析结果一致。


五 总结

本文基于封闭性语料对“啊”字是非问与纯语调是非问进行了穷尽分析,发现它们无论是在使用数量,还是语篇分布和话语功能上都存在较为明显的差异,总结如下:


本文考察发现,“啊”字是非问和纯语调是非问用于表达求确认行为时,主要差异就在于“啊”字是非问凸显了“表态度”,而纯语调是非问则往往表明说话人在“知情度”上尚有存疑。

邵文(2012)对“语气词是非问”与“语调是非问”进行对比后指出:语气词是非问是“因疑而问,以问为重,求答为主”,而语调是非问则是“因疑生否,用问显否,表态为主”。“啊”字是非问作为“语气词是非问”的一种,功能完全不同于“语调是非问”,“啊”承担了“惊疑”以及“求答”的双重功能。这一概括还可再商榷,可从四个方面进一步细化修正:

(1)“啊”并非在所有行为中都承担“惊疑”和“求答”功能。在示态行为、断言行为、指令行为中,“啊”的作用在于凸显说话人的强确信,求答功能不凸显。在寒暄行为中,“惊疑”和“求答”均不凸显。而在求确认行为中,大部分“啊”字是非问是“因惊而问”,即并非要求对方针对他的“知情度”提供命题信息,而是针对他“因惊而问”的行为做出回应。

(2)纯语调是非问也并非总是“用问显否,表态为主”。在求确认行为中,说话人在“知情度”方面为获取命题信息而发问求答时,多倾向于使用纯语调是非问。说话人发出提议时对“所涉及的话题”也并无怀疑或否定态度,并不以表态作为主要交际目的。

(3)“啊”字是非问与纯语调是非问存在功能差异,不过,这种差异主要表现在不同用法的使用倾向性上。在示态行为以及说话人因为惊讶、不愿相信而发问求确认时,“啊”字是非问与纯语调是非问基本可以互换。不过,重复性是非问用于强烈质疑(示态行为),以及说话人因不明白而发问求证时,语料显示纯语调是非问具有压倒性的分布优势。

(4)语气词是非问中,“啊”字是非问与“吗、吧”是非问是有所不同的,与“吗、吧”是非问相比较而言,“啊”字是非问与纯语调是非问在话语功能上其实更为接近。另外,要在疑问程度上对这四种问句进行简单分级是比较困难的,因为进入真实交际语境后,它们都可以用来表达各种不同的言语行为,疑问程度会受多方面因素的综合影响,比如郭锐(2000)发现,影响“吗是非问”疑问程度的因素既包括句内因素(副词、状语、肯定否定等),也包括句外因素(上下文语境、背景知识等),其他三类是非问的疑问程度也是如此。



作者简介



    徐晶凝女,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博士、教授。1971年11月出生于山东省乳山市。自1996年于北京大学对外汉语教育学院毕业后,留校从事对外汉语教学工作。2005年于北京大学中文系获博士学位。曾于2008年夏天在加拿大UBC大学接受培训。出访过日本帝冢山学院大学、英国牛津大学、美国斯坦福大学等。中国语言学会会员,世界汉语教学学会会员。研究领域为汉语语言学理论与对外汉语教学语法,尤其关注情态和时体、语篇问题。

本文来源:《汉语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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